何姳霜的长文被警方官号转发,借此案例给公众普法。
楚衡也转发了,这回正经说了些好话,祝福她苦尽甘来前程似锦云云。
这祝福的确是真心的。前世他死后被包养的历史就被爆了出来,导致死后也有人落井下石,说他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楚衡那时初进进修班,被新环境搞得焦头烂额,没怎么关注身后名,后来也就忘了,因此并没有深思过缘由,现在想来也是孟辉的手笔。
前世的何姳霜和他只算点头之交,却在他死后几次出头,维护他的名声,甚至好几次来烧纸钱。纸钱上有因果,楚衡收到后才知道她在网上和自己的黑子对骂,甚至不惜给自己招来非议。
他那时不知所以,重活一世才明白过来,何姳霜或许是因为相似的经历而兔死狐悲。
不过受人恩惠总是要还的。前世恩,今生还,楚衡不介意在力所能及内帮帮她。
这是小恩小惠,至于大恩,楚衡在病床上想了又想,依旧觉得无以为报。
怎么办呢。
楚衡看向身边的男人,无声轻叹。
楚衡休养一个多月后就能正常下床行走,于是办理了出院手续,先回剧组把剩下的戏份拍了。
楚衡能看出来陈尽生并不赞成,但奇异的是并未多说什么,提着行李和笔记本电脑跟他一起到了剧组,全天视线不离他。他拍戏的时候陈尽生就在摄像范围外的最近距离看着他,导演一喊卡,其他人还在反应或出戏的那一两秒,陈尽生就走上前给他披衣服,然后半搀半抱地扶他到休息室里。
楚衡伤势未愈,总容易疲乏,还会不自觉咳嗽,如果两场戏相隔时间不久,他就会坐下来喝一杯陈尽生准备好的温水,看着陈尽生坐到他旁边打开电脑。
——也只有这个时候,楚衡才能看见陈尽生处理公司事务。他一开始会问几句,陈尽生却只简单答几句,次数多了也就反应过来陈尽生不想让他操心,于是也不问了。
如果两场戏相隔时间长,楚衡会浅眠一会儿。有时候睡沉了,剧组就把他那场戏推后,并不来催他。他不清楚陈尽生这期间有没有办公,因为每次他醒来的时候,陈尽生总在看着他,好像没有精力做旁的事。
如此又过去半个月,楚衡拍完回B市。
车是老丁开的,很稳当。一路上楚衡都被陈尽生搂在怀里,没受到一丝颠簸。
回到B市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复查,检查报告出来后,楚衡看见两个月以来始终紧绷的男人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他什么也没说,任由男人将自己带回家,然后居家办公。
楚衡前几夜都睡得极沉,往往一觉醒来已经九十点了,厚厚的绒布窗帘严丝合缝,整个房间宛如处于深夜,陈尽生一般这个时候都有会议。
他没起床,靠坐在床头戴着蓝牙耳机看膝上的电脑,偶尔说话时声音也压得很低,左手扶电脑,右手则虚虚环在楚衡右肩上,往往楚衡没醒多久,就会和他偏过来的目光对上。
他会笑笑,抬起右手将楚衡睡乱的刘海拨到旁边,然后立即结束会议,俯身亲吻楚衡,或是眉心鼻尖,或是脸颊嘴唇。
两个人洗漱完,陈尽生会拿给楚衡一本书,让他坐在沙发上看,然后进厨房准备这一天的第一餐。
厨房门不会关,楚衡能清楚地看见陈尽生在里面处理食材,起锅煮菜,陈尽生也能将他的一切行为尽收眼底。
过了一周多时间,楚衡夜里睡得没那么沉了,有一回半夜忽然就醒了过来,然后当即冒出了冷汗。
黑暗中似乎有一道目光紧紧黏在他脸上,如豺狼虎豹,要将他拆吃入腹。
楚衡一动不动,足足冷静了半分钟才开口说:“睡不着吗?”
陈尽生过了几秒才回答,声音依然低低的,如同压抑着什么:“……嗯。”
他侧身躺着,手臂搂在楚衡腰上,楚衡睁眼看着一片黢黑的天花板,手在被窝底下摸索着覆上陈尽生结实的手臂,然后翻身面向陈尽生。
这个视角只能朦胧看见陈尽生轻微起伏的胸膛,楚衡仰头凭感觉亲了上去,陈尽生立马僵了一下。
楚衡贴近他,直至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缝隙。他缓缓移动双唇,先是触及一片干燥温热的皮肤,细细感受唇下沉稳跳动的动脉,然后随着细碎的亲吻落到滚动的喉结上。
他启唇轻咬,探出舌尖舔了舔,察觉到身旁人陡然急促的呼吸,低声道:“刚好,我也睡不着。”
陈尽生闭了闭眼,反手扣住他搭在自己臂上的手:“不行。”
楚衡轻松挣开,又握住他,五指慢慢嵌进他指间。指间保养得当的皮肤一点点蹭过粗糙的指关节,楚衡轻轻吞咽了一下,撑起身体凑到陈尽生耳边,脸颊几乎贴着他,“我已经好了。”
他轻声说:“而且你会很温柔,不会弄疼我的,对吗?”空气静止了一两秒,下一瞬天翻地覆,身上覆上一具灼热的躯体。
在最要紧的时候,楚衡搂住陈尽生汗涔涔的脖子,夹紧他努力平缓呼吸。
“尽生,陈老板,我的金主,我的贵人……”
“我是不是一直忘了说,我喜欢你。”
“就像喜欢一位丈夫一样喜欢你。”
陈尽生彻底失守。
他抱着楚衡,很久才哑声说:“我也是。”
楚衡抚摸他的脸:“我们以后都好好的,好吗?”
陈尽生说:“好。”
之后陈尽生隔几天会出门半天,主要是去公司,回来的路上顺便买菜。
他依旧不让楚衡出门,却把楚衡的手机给了他。
充电开机后,未读消息争先恐后弹出来,几个常用软件左上角都是小红点,过了几十秒手机震动才停止。
未接来电足有几十个,楚衡看了下首页频次颇高的号码,没有理会,往下翻找到王烨龙的来电记录拨打过去。
对方有着良好的通话习惯,手机电量从来不低于30%,电话一向秒接,且足以支持半小时以上的通话时间,因此楚衡一打过去,手机里立马就传出声音。
“祖宗,你终于接电话了。”王烨龙先是大松一口气,随即用忧心的口吻道,“你没事吧?”
“怎么这么问?”
陈尽生不在家,出门前订的鲜花没来得及处理,楚衡打开扬声器,将手机放到台面上,一面拆剪包裹花束的丝带和塑料膜。“你还好意思问,”王烨龙的声音拉远了一瞬,紧接着原本夹有杂音的背景变得非常安静,让王烨龙中气十足的声音变得愈发清晰,他提高了点音量,“你拍完戏人就不见了,消息不回,电话不接,要不是陈尽生说你在家,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我出院拍戏后东西都交给陈尽生保管了,回来后又睡得多,没顾上看。”楚衡道。
陈尽生今天订的花束是大捧向日葵,搭配几支香槟玫瑰和洋甘菊,整体色调很暖,拆掉外包装后原本错落有致相得益彰的造型一下就散了。但是陈尽生插的花造型从来不会散乱。
楚衡有点郁闷,扔掉昨天的花,戴上蓝牙耳机拿着空花瓶去厨房里接水。
“你连手机都给他了?”
楚衡随意嗯了一声。
“祖宗,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备受瞩目的公众人物。”王烨龙在那头不可置信道,“先不说你最近推迟和取消的商务有几个,光是每天在你微博底下问身体情况的粉丝就有不少。你倒好,就出院发了两字‘平安’,后面全是路透。”
“路透?”
“……你连自己被拍了路透都不知道?有陈尽生扶你的视频,不多,但还是有人关注,谁让你这个助理长得帅。”王烨龙也是够无语的,这两人现在是明着搂搂抱抱,也亏楚衡重伤未愈,别人只当是搀扶病人的正常行为,“还好你没戴戒指,不然你俩的事捂不住。不戴也好,你那戒指连我都忍不住不多看,你说你挑戒指就挑戒指,学学圈内其他人戴个低调的素圈不好吗,也不掉价啊。”
“素圈有什么好看的。”楚衡低头看了眼脖子上被银链串着的戒指,还是觉得红宝石更合心意。
他关掉水龙头,拿着半蓄水的花瓶往外走,忽然瞥到燃气灶底下柜子没关严实,顺手按了一下却没按动,两扇柜门相互卡住了,他拉开其中一扇,往合页方向推拉了一下让两扇柜门错开,正准备关上,就看到里面一卷有点眼熟的绳子。
“是是是,就你眼光好。”王烨龙在电话里敷衍地应和他,“说真的,你到底恢复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从家里出来。这些天我们所有人都只能从陈尽生嘴里知道你状况,他又不常说话,连回消息都惜字如金,要不是清楚他和你的关系,我差点以为你被他绑架了。”
楚衡放下花瓶,把那卷绳子拿了出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