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冼宜判了死刑。
故意杀人未遂,□□,侮辱妇女等数罪并罚。庭审结束同日,何姳霜发了一篇长文,引起轩然大波。
【谢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的关心,如今事情尘埃落定,于情于理,我都该对大家,尤其是喜欢我关心我的粉丝们有一个交待。】
【我是有一个孩子。数年前,在我刚步入演艺圈时,我被我一直信赖有加的经纪人用一杯酒送给了某位富商,他拍下许多不堪的照片并以此威胁我,强迫我在没有领取结婚证的情况下生下一个孩子。他殴打我,恐吓我,而我无力反抗。我曾数次想过自杀一了百了,但某种难以言表的心理迫使我一次又一次放弃了这个念头。或许是因为不甘,也或许是因为怯懦。】
【我知道我辜负了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信任,我很抱歉。长期以来,我对外界展现的始终是零绯闻、洁身自好的形象,那是因为我不敢。一旦我和某位异性产生一星半点的近距接触——即便是不小心,我也需承受他无穷无尽的殴打与虐待。】
【我知道很多朋友会认为这种行为是一种家暴,但我不这么认为,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被法律承认,也不被我自己的情感认可,而是一直因威胁恐吓与畏惧怯懦而维系。】
【我很感谢楚衡。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他伸出了援手。在某种偶然下,他知道了我长久以来的境地,一开始我很害怕,所以不断向他示好,想让他替我隐瞒这件事。他同意了,并且安慰我、鼓励我,不对我抱以歧视和鄙夷。他是圈子里唯一一个清楚我情况的人,所以我总忍不住向他求助。】
【我没有想到,他会因此遭受无妄之灾。我也没想到那个男人会疯狂到想要去杀他。对于我的这个朋友和恩人,我真的很抱歉。之后我会去医院探望他,当面致谢和道歉,然后带着我的孩子休息一段时间。因为种种原因,我的身体不允许我再继续工作下去。】
【最后,感谢诸位看到这里的耐心与宽容,希望大家在遇到不公与不平时,都有勇气拿起道德与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勇敢反抗。】
配图很多,有医院开具的罹患抑郁症和恐惧症的确诊书,因外伤入院的诊疗记录,贾冼宜威胁何姳霜的聊天记录等等。
楚衡想接着看下面的评论区,刷了半天也只有一个表示正在缓冲的小圆圈。
他放下手机,陈尽生正好拿着餐盒进来。
剧组的道具向来以假乱真,那把换成真匕首的道具捅在腰上,伤及左肾,并不是致命伤。贾冼宜那一刀却是直冲心口,他虽闪避及时,但身上还插着另一把匕首,动作迟缓,还是被捅到了肺。
当时现场一片混乱,和他对戏的演员直接当场傻眼,楚衡只记得自己很快感到全身发冷,呼吸困难,意识逐渐流失时也不知道胡乱说了些什么。再次醒来,便是黑暗中被紧紧握住的手和床边静默的身影。
陈尽生舀了一勺鸡汤凑到楚衡唇边,楚衡乖乖启唇喝了,然后小心抬眼觑了他一眼。
陈尽生顿了下:“怎么了,伤口疼?”
他此时已经刮了胡子,将自己打理得非常清爽,没有穿西装也是一副精英样,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参加某个重要会议。他表情如常,更没有冷言冷语,相反十分体贴入微,但楚衡就是觉得他在生气。
他摇摇头,说:“没有。”按照医嘱,饭后午睡更利于伤口恢复,但楚衡这些天睡得够多了,此刻并无睡意。陈尽生洗完餐盒,挪了条凳子坐到床头拿笔记本看文件。他很安静,只是不时用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看到重要的地方便拿纸笔记录。
楚衡侧头看他,半响道:“我不是故意受伤的。”
陈尽生说:“我知道。”
他放下纸笔,倾身过来在楚衡的额角轻吻了一下,掖了掖被子,“睡吧,别多想。”
楚衡这一觉没有睡成。
何姳霜依旧是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样,她提着果篮敲响门,等陈尽生开门后笑问:“我方便进来吗?”
比起那段文字所透露出来的委屈与故作坚强,实际的她看起来要光彩照人太多,带着卸下重担的轻盈和松弛。陈尽生没有说话,却也没将门关上,只是坐回位子上继续看文件。
何姳霜对他好奇居多,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反手关上门进来。
她看向楚衡,话没出口就愣了下。
无他,楚衡左手无名指的红宝石实在惹眼,何姳霜慢半拍将视线移回陈尽生手上。
同款红宝石,在室内熠熠生辉。
何姳霜惊讶过后又不由得哑然失笑。
楚衡这个人,连示爱都是如此大胆高调,浑然不怕被那些娱记拿来编排造谣似的。
她放下果篮,在病床另一边坐下。
这个场景与之前的十足相似,不过病床上下的人却掉了个个儿。
“还好吗?”何姳霜问道。
“还好。”楚衡回道。两人之间其实并无太多话可说,比起朋友,他们更像各取所需的盟友。
不过何姳霜发的那些话还是为楚衡省了之后很多力气,不仅澄清了之前所有事,也为他刷了一波好感,因此楚衡还是道了一声谢。
“谢什么,该说谢的是我,该道歉的也是我,你躺在这里全是受我连累。”何姳霜道,“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何姳霜原本的计划其实并非和楚衡合作。
她相信楚衡是一个好人,但不相信这个非亲非故的好人会帮自己。
按照原计划,她会蓄意接近楚衡,与他过从甚密,继而引起贾冼宜的愤怒与嫉妒。她知道贾冼宜在监听自己的手机,也不介意再加一把火,找来狗仔主动将自己和楚衡的“料”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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