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沉默的时间过长,你下意识补上对话的空隙:“烟花大会……是下午开始的吗?”
电话对面的他噙着笑意回答:“烟花大会从傍晚开始。当然,江原想从下午开始就陪我一起,我也没有意见哦。”
烟花烟花,当然是天暗下来才能好好观赏,这都是什么问题啊!你被自己尴尬得直接蹲在地上,还好隔间里没有其他人。
“说,说的也是,哈哈。”你心中计算着第一场演出结束的大致时间,“嗯,请稍等,我现在就去问老师时间安排!5分钟,呃,不,3分钟之后我就回电话,好吗?”
光是听到你急切的声音,白石就知道你对这次出游满怀期待。
你急匆匆穿过走廊,走进声部首席的准备室,目光寻找锁定你的老师。
“夏子さん,我想和朋友一起去烟花大会,可以吗?”
她一边给琴弓上松香一边说:“去啊。我又不是你妈妈,而且你都快成年了,想出门玩不用向人要许可吧。”那故作惊讶的模样满眼都是捉弄。
“不……我!”逞强似的辩解只让首席们更加怜爱地望向你,“因为之前您一直在强调见习的事啊……”
“去呗去呗,不用成天和我们这帮老家伙待在一起。”小号首席说,“第一场结束后,换套浴衣打扮一下时间应该正好吧?”
他说出了你的心声,你想去烟花大会,但也不想错过名指挥的马勒五,第一场结束后再去是你心中的预案。
事实上,你还是等到吉成夏子点头同意后才放松神色。嘴上说着随你喜欢,可实际上她对你是有要求的,不能太过得意忘形。
“烟花大会,要穿浴衣……?”
“这孩子,真的是日本长大的吗?”二提首席露出大阪人特有的,热情而又担忧的神色,你不由得想起那天带着你去吃拉面的忍足谦也。
“你看她像不像我上次去夏威夷冲上去抓着本地人问‘你们是不是都穿草裙跳舞’?”打击乐首席把燕尾服横在腰前扭着腰跳草裙舞。
“你那也太唐突了吧!”“喂!衣服要皱了!想被后勤骂吗!”
没去过就是没去过嘛。你咀嚼尴尬,在心底碎碎念,拘谨的手指抓着衣服边。二提首席走到你面前,猝不及防揉搓起你的脸颊,用温暖的手掌拂去你眼底的羞耻。她弯着眼角对你说:“别听这帮人瞎闹,去找租浴衣的店,挑一套喜欢的,然后全部交给店员帮你打理。你只负责享受夜晚就好。”
她的话语抚平你的局促与微不可察的委屈。你扁着嘴点点头,而她笑得更深了。
这就是在练习室和音乐厅长大的孩子,仿佛没经过社会化训练,成熟却稚气。吉成夏子若有所思。
当回到隔间给白石藏之介回电话时,心脏停止跳动,你被血液冲进大脑的涌动声吵得失语。
你刚才忘记挂断电话了。通话中的标志明晃晃地占据了整个屏幕。
你几乎是颤抖着抓起手机,试探地问:“那个,白石さん?”
“嗯?嗯,我在听。”他的声音处于你的完全对立面。
“刚才是我忘记挂断了,让白石さん这样等着,真的很抱歉。”你不报希望地追加一句,“白石さん……有听到什么……吗?”
“刚才吗?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我没有听清。”回答直接坦荡。
呜呜,他绝对听到什么了!被乐团里的人当小孩子对待什么的,即使是事实你也不想被他听见啊。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下去。你故作镇定,把自己能去烟花大会的事告诉他。
“那么我们训练结束后就去音乐厅找你,时间刚好。”
乐团成员说去之前要租浴衣,可现在白石さん好心提出来接你……
他恰到好处抓住你的犹豫:“正好大家可以一起去租浴衣的店。全都穿着队服去看烟花大会也太不解风情了。”
他果然!你简直可以想象他一脸无辜眨巴眼睛的模样。
“白石さん……其实刚才都听到了吧!”你像个被戳破的气球,声调与心跳一同在房间里上下窜飞,颤音像醉酒小号手的杰作。
“哈哈!有点没听清呢……喂喂,江原?能听到我说话吗?生气了?”
他爽朗的笑声传来。你恼羞成怒狠狠连击屏幕上停止通话的红色按钮。
真是,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