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轿!”
唢呐吹起,明明是喜庆的音乐,可路明霜却头皮发麻,轿子被人抬起,摇摇晃晃,还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小孩子的调笑声。
过了块半个小时,轿子才被人放下,可媒婆却还没让他出来,而是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喧嚣声。
“这样的出身,怎么能从大门进?!”
尖酸刻薄,盛气凌人。
路明霜强忍着恐惧,也不知道他们交涉了多久,媒婆突然拉开帘子,“咯咯”笑了笑。
“新娘子,快出来吧。”
被人搀扶着走出轿子,随后不知道被谁一把背起,那后背冷的刺骨,冻得路明霜一哆嗦,往后缩了缩,却被那人询问。
“怎么了?”那人嗓音低沉,有些沧桑。
路明霜摇摇头,没有开口,任由那人背着他进去。
跨过门槛,走进大厅,听到一群人说说笑笑,好生热闹,路明霜低着头,顿时安静下来,疑惑之际,盖头突然被人掀开,一抬头,发现四周围根本没有人,只有一口棺材。
正是裴翊礼的那口棺材。
前方吊着两具纸人,粗制滥造的妆容发出诡异的眼神,明明是用笔墨点缀的眼睛,此刻竟然直勾勾盯着路明霜,甚至还转了转。
若是靠得近,路明霜还能听到他们不时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本是喜事,可大厅却被布置的像灵堂,挂着白巾。
一转头,房梁上吊着几十具纸人,身上还不停流着血,落在地上,干涸成暗黑色块。
[路明霜:!0719,我是不是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他本来胆子就不大,现在更是头脑发昏,腿脚发软,若是人,他还尚且有一丝机会反击,现在倒好,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0719:宿主……你……可以……]
滋啦滋啦声在脑海里响起,可路明霜根本不知道0719说了什么,这个系统真的的白瞎,一点用都没有!
系统是指望不上了,可那一排滴血的纸人竟然不停地往他的方向移动,原本静谧无声,突然不知道从哪传来唢呐声,锣鼓喧天,直逼路明霜面前。
可越是恐惧,路明霜脑子就转的越快,木桌台上点着两盏蜡烛,他想往前走去,大不了同归于尽,可正准备拿起蜡烛,却被人握住手腕。
“?!”
低头一看,那双手惨白无比,布满了许多青筋,指甲干干净净,看着便是从小养尊处优。
可抬起头来看,那张脸与裴行之有七分像,眉眼都是那样浓厚,与他不一样的是,面前的男子多了几分阴郁。他紧紧攥着里面的手腕,“好久不见,我的妻子。”
“裴翊礼?”
那人笑了笑,松开了手,见路明霜雪白的手腕留下红痕,开口说了一句抱歉。
“对,你不是想下来陪我吗,怎么样?我给你布置喜堂,喜欢吗?”
说着,那双苍白的手落在他纤长的脖颈,狠狠用力,眼睛越来越红,可嘴角却还带着笑,好像只是在调情。
路明霜咽了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使劲用手推开他,挣扎着往后退了两步,他故意逃避这个问题,生怕回答“喜欢”或是“不喜欢”,都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所以不置可否,而是反问他道。
“你过的还好吗?我很想你。”
那样轻柔,抬着头,一双眼睛乌黑发亮,泪眼汪汪。
简单的一句问候,让裴翊礼微怔。
他与这个他爹硬塞的妻子一点情分都没有,更别说喜欢了,整日哭哭啼啼,轻声细语,一点脾气都没有。
此刻他竟然说,很想他。
见裴翊礼出神,路明霜赌了一把,主动靠前抱住他,像抱着一大块冰一样,忍住浑身哆嗦,两行清泪说流就流。
“大少爷,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有些娇气,嘴巴里还时不时地向他诉苦,诉说那些人如何对他不好,很依赖他。
裴翊礼看着怀里的人,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那人的头发,柔软得像丝绸。
见状,路明霜便知道,他赌对了。
随后从裴翊礼怀里出来,手指勾着他的衣袖,眉眼含笑,另一只手趁着他不注意,摸着木桌上的蜡烛,一把丢在裴翊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