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看样子是工具房,楚衡从里面拿出一把镰刀,开始割院子里的草。
陈尽生上前帮他,想拿过镰刀,却被避开了。
“屋子里的电线估计都老化不能用了,你去找找有没有蜡烛,不然我们晚上只能生火堆了。”
陈尽生默了默,转身去了东屋。东屋就一个柜子能装东西,打开后里面空无一物,陈尽生看了一眼就去了西屋。
西屋被隔成了两个房间,一个和东屋布置的差不多,是个卧房,另一个则是厨房,砌着灶头,一面墙上挂着各种农具。陈尽生本以为在这里能找到蜡烛,仔细翻了翻后却一无所获,只好再去到北边的主屋。
主屋的门虚掩着,甫一推开便扬起了不少灰尘,陈尽生后退一步,等灰尘都落到地上才进去。
相比其他两间屋子,主屋的内部空间要大很多,设施也齐全,衣柜镜子小桌应有尽有。陈尽生扫视一圈,没发现蜡烛,便拉开柜子找。
梳妆桌的抽屉里没有,衣柜里也没有,只剩下炕上的小柜。小柜半边被发霉的棉被盖住了,陈尽生掀开棉被,顿住了。
棉被下除了小柜,还有一个腕口大小的铁环,铁环焊着铁链,铁链另一端固定在墙上。
陈尽生扯出铁链,估摸了下长度。
六米左右,刚好能延伸到屋子另一边。
窗外楚衡仍在除草,一手抓住一把草的顶端,一手晃动镰刀割断根部,动作非常利落。他背对着主屋,气质完全不像光鲜亮丽的大明星。
小柜上贴着红纸裁成的囍字,边缘已经破损泛黄,陈尽生放下铁链,将目光移到小柜上。
隔了半分钟,他拿着两支红蜡烛出了主屋。
院子里的草没有除尽,只清理出几条人能行走的小径,镰刀被放在石井旁,不见楚衡的身影。
陈尽生去到东屋,楚衡正拿了把扫帚清扫灰尘,瞥见两支蜡烛挑了挑眉:“没有白蜡烛?”
陈尽生觉得他语气不对:“怎么了吗?我只找到这两根。”
“没什么,我家就两根红蜡烛,我爸妈结婚时用剩的喜烛,应该就是这两根。”外边的天色已经擦黑了,楚衡将屋子里的灰尘扫出门外,掏出一个打火机递给陈尽生,“你点一根,另一根留着明天用。”这东西按理说有纪念意义,楚衡的态度让陈尽生感到疑惑,不过他什么都没问,依言将蜡烛点起来,用融化的蜡油固定在炕旁的脸盆架上。
“把我行李箱打开,铺一下床。”楚衡指挥他。
这次出行楚衡带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是他自己收拾的,陈尽生拖到角落里打开,才知道楚衡都装了什么。除了两套换洗衣服,有好几盒内裤袜子,一次性洗漱品,很多速食,还有一个睡袋,一个压缩水桶和不知道装了什么的黑色方包。
压缩水桶很快被楚衡拿走了。石井旁还有一个红锈色压水井,吊芯手柄上下活动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院子里,微弱的烛火从碎裂的玻璃窗透到院子里,将压水井旁的人勾勒出一个黑色轮廓。
陈尽生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才将行李箱的双人睡袋拿出来铺到床炕上。
过了一会儿,楚衡提着一桶清澈的水进来,又去主屋搬了张小桌过来,拆了两盒自热米饭注上水,等了十来分钟对陈尽生说:“吃饭吧。”
“我刚刚试了一下,厨房里的柴草都是湿的,烧不了水,这几天将就一下用冷水洗。”
陈尽生嗯了声。
两个人吃完饭用冷水洗了个战斗澡,钻进睡袋前陈尽生从自己行李箱里拿出一瓶面霜,让楚衡擦了擦脸和手。
楚衡被冻得手脚冰凉,一天忙活下来又累得够呛,窝在陈尽生怀里很快闭上了眼睛,临睡前道:“明天要去山里扫坟,你记得换身衣服。”
正月里扫坟,天底下恐怕也没有几户人家。
第二天雨停了。
楚衡说是山里,还真是在半山腰,山上没修阶梯,只有人踩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小路,下过雨后变得非常湿滑。
陈尽生一开始没有认出楚衡要祭扫的坟墓。楚衡只是沿着山路攀爬到半山腰,在半道忽然停下,看了看小路旁的一棵针叶树,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对陈尽生道:“就是这里了。”
没有墓碑,没有凸起的坟包,甚至没有用作标记的石块,寻常得就像山上随便一块土地,楚衡却说:“我爸就埋在这底下。”
他往旁边指了指:“那边是我爷爷奶奶。我们这边都是这样,人死了拿草席一裹,在山上随便找块地方埋了。”
那个不知装了什么的黑色方包里装的是香、假花和苹果,楚衡用带来的镰刀将坟头的草都清理了,一一插上香和鲜花,摆上苹果,也没跪拜的打算,而是问陈尽生:“你是不是好奇我妈去哪了?”
陈尽生点头。
楚衡却没了下文。
他来镇泉村后整个人异常安静,一声不吭地埋头干活,傲气和娇贵褪了个一干二净。这对陈尽生来说,是个全然陌生的楚衡。
从山上下来后路过一排红砖房,楚衡在门口停了一下,“这是我以前的小学。”
红砖房里早就没人了,只有墙面上的黑板和一张张双人桌椅透露出它曾是一所学校的历史。
楚衡短暂停留了一瞬,并没有进去看的打算。
等到了晚上,陈尽生从小耳房里洗完澡出来,发现楚衡搬了条凳子坐在门口望着外边,身影和陈尽生白日看到的老人重合到一起。
陈尽生心下一紧,慌乱扣住他的肩膀。
楚衡看了看他,指了下远方:“我在看星星。”
陈尽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凝神盯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几颗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星辰,他嘴唇微动,还没来得及说话手下便是一空。
楚衡起身去洗澡了。
第三天一早,楚衡就打了电话叫司机来接。
离开镇泉村后,楚衡在镇上找了个小旅馆住下。小旅馆是个人住宅改造的,步梯房,一层四间,楚衡说了句没带身份证,前台也不管,收钱后就把房门钥匙拿给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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