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现在朝廷的布告让他们看到了生存的希望,给他们指出了活命的方向,但是要知道,从陕北不论是去山东、顺天还是应天,可都是上千里的路程啊,而他们却早已筋疲力竭,饿的没了人样,就这么徒步走过去,试问又能有多少人能活着抵达呢?
尽管朝廷的旨意和周延儒的命令中,都要求各地官员要负责运送灾民,可这种没有半点儿油水的差事,又有谁会尽心尽力去办呢?
大多都是应付差事,随便找了些骡马毛驴,拉上几架破板车做做样子罢了!就更不要提再自掏腰包给这些灾民提供口粮了,完全就是只管接送,不管死活的,一问就是自己府县没有余粮,尚且难以自给,更不要说再有余粮供给外来的灾民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从各地涌来的灾民别说十不存一了,一百个里能有一个活着走到地方就不错了!
但别看这灾民都拼了命地朝东边的三省涌来,争相恐后来争取务工的名额,领取赈灾的粮食,导致灾民的死亡率直线上升,但造反和作乱的比例也确实大幅下降,地方上的动乱得到了有效遏制,治安一下子好了起来。
毕竟看到了活路之后,灾民们自然就不会再考虑去铤而走险,那些造反的和土匪们也就没法再拉他们入伙了。
因此,匪患得到了遏制,各地的地方官也都以此作为自己的政绩来自我标榜,纷纷给朝廷上疏报起喜来。
可他们的奏疏中所描绘的地方平靖之局面,可是建立在无数尸体和累累白骨之上的,但又有谁会在乎呢?
尽管涌向顺天、山东和应天三省的灾民百人难存其一,可毕竟各省的灾民数量实在太多,都是数以百万计的,故而这人数也远远超出了周延儒的预料,一时之间他之前所准备的那些粮食,竟然都显得有些太少了。
虽然他手里的银子多得是,可如今这粮食价格一路飙升,要养活这么多人,得买多少粮食,又得花出去多少银子?
而且花钱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有办法采购得到那么多粮食,连年的天灾已经让大明的粮食供不应求,没有门路,就算有钱也是买不到粮食的!
周延儒如今是大明的内阁首辅不假,周家在江浙一带也颇有影响力也不假,但是正所谓隔行如隔山,他跟那些粮商们可算不上熟悉,更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儿,可不是他一句话,人家就能去帮他筹粮卖给他的!
因此这周延儒也有点儿犯难了,他一方面动用自己的人脉与江浙一带的大粮商们接触沟通,一方面则写信把情况告诉了朱兴明,问朱兴明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朱兴明自然也很清楚大明的现状,这粮食他虽然手里多得是,但却不能轻易露富,否则若是让朱由检知道自己手里有大量余粮的话,肯定得打自己的主意,道德绑架自己,让自己出粮赈灾,以解大明的粮食危机。
所以这事儿朱兴明不能亲自出手,只能给周延儒支个招儿,至于这周延儒有没有本事把这事儿办成,那就得看他自己的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