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可不是官场小白,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所以他既然能想到这些,索性也就直接把这些都写在了奏疏里,明着告诉皇上,自己提出“以辽河为界”的方案,就已经想到了百官会对自己群起而攻之,甚至会如何弹劾污蔑自己,但自己还是要坚持自己的提议。
他在奏疏中向崇祯皇帝朱由检陈明利害,把自己提议“以辽河为界”的缘由和目的写了个明明白白,甚至最后还说,若是皇上不相信自己,那便撤去他的蓟辽督师之职,允其告老还乡!
他在奏疏的最后来句这个,可不是说说而已,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朝廷不按照他的提议去做,而是非要按照旧制划分疆界的话,那么他这个蓟辽督师也就没法儿干了。
惹恼了惠王,与惠王为敌,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对付建奴他尚且还有信心,但若是对付惠王的军队,他这心里真是一点儿底儿都没有,所以事情只要到了那一步,那这烂摊子谁愿意来接就让给谁吧,反正他是没辙!
不过这一次还真是孙承宗有些杞人忧天了,他这封奏疏递上去之后,朝中确实有不少大臣反对,也有不少人上疏弹劾,但人数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么多,情况也远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这主要是之前破例将朱兴明封为奴儿干都指挥使司的都指挥使一事,已经冲破了群臣的底线,如今这划分疆界之事,对于他们而言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更何况,通过之前的事情,群臣都已经很清楚皇上的心思,以及内阁诸位阁老的态度,又有多少人那么不识趣,非要站出来唱反调儿呢?
而且不论是朱由检还是李标他们几个,自打已经决定将奴儿干都司封给朱兴明的那一刻开始,其实就已经默认了是将锦州城以东的所有区域都给了朱兴明,也就是说,他们心中的疆界就在锦州城一线。
因此,如今他们看到孙承宗的奏疏上说,他打算以辽河为界,划分辽东都司和奴儿干都司的疆界,且惠王已经同意之后,反倒感到十分惊喜,因为这样的结果可是远超他们的预期的。
所以不论是对于朱由检而言,还是对于李标他们来说,只要双方的疆界在锦州城以东,大明就不亏,至于跟旧制中奴儿干都司的疆界相比,如今以辽河为界,让大明失去了沈阳城、辽阳城和安乐州等诸多城市,也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况且,这些城市也并非大明不想要,而是从实力的角度考虑,大明最好还是不要去占这个便宜,若是因为这么几座城市破坏了双方之间的和睦,惹恼了惠王,到时候人家惠王既然能从建奴手中夺走这些城市,也就可以从明军的手中夺走它们!
因此,在朱由检看来,那些上疏弹劾孙承宗,叫嚣着“寸土不让”的人简直就像脑残一般,朱由检看到这些奏疏,气得甚至都想把这些人送到前线去,让他们去跟惠王的军队较量较量,看看他们面对惠王的枪炮还能叫得出来不!
一点儿脑子不动,如此愚昧无知,还有脸骂人家孙承宗“丧权辱国”、“卖国求荣”,人家孙承宗明明是运筹帷幄,没费一兵一卒就收复了锦州城至辽河一线的数千里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