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实证明,周延儒和王承恩的担忧是多余的,自孙承宗上任以来,这辽军的军纪得到了有效的整治,辽军不仅没有对这些粮饷动歪念头,反倒还帮忙值守护卫,让周延儒和王承恩都不仅暗暗松了一口气。
锦州城的危机解除之后,周延儒和王承恩便离开了山海关,继续向东北方向行进,但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周延儒这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却在逐渐加剧。
虽然当时他在“内阁首辅之位”的诱惑下,把身家性命都豁出去了,接下了这趟差事,但随着心中的热血逐渐冷却,头脑变得清醒,对于西波尔王的恐惧也便再度袭上了心头。
王承恩自然也看出了周延儒出关之后的异样,以及周延儒言语间总是有意无意,旁敲侧击地问及关于西波尔王的情况,王承恩自然不难猜到周延儒在担心些什么。
故而便笑着劝慰他说:“周阁老不必担心,那西波尔王殿下可是一个极通情达理的人,我不过只是一介奴婢,他尚且以礼相待,更何况像周大人您这样的宰辅之臣,西波尔王殿下更会对您礼遇有加的!”
听闻此话,周延儒这心里就踏实多了,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也确实有些多虑了,那西波尔王虽然生于蛮夷之地,但毕竟也是大明惠宗之后裔,想必也是知书达理之人!
打消了心中的顾虑,周延儒这才赶忙对王承恩拱了拱手道:“王大人过谦了,您侍奉陛下多年,亦是朝廷股肱之臣,那西波尔王对您礼遇有加也是应该的。
至于在下,不过只是才刚刚入阁一两个月,这‘宰辅之臣’是万万当不起的!”
明朝是没有“宰相”的,也并没有“宰辅”这个官职,但人们常常习惯把内阁首辅称之为“宰辅”。
他周延儒虽然对内阁首辅之位垂涎已久,却也不敢当着王承恩的面表现出来啊,人家那么叫他是同他客气,恭维他,他若是应下来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别看周延儒和王承恩他们二人表面上相处的十分融洽,但内心却都在彼此提防着,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他们的主子太过了解。
恐怕皇上派他们二人同往,也有让他们互相监视对方的意思在其中。
朱由检赏识周延儒的能力和才干不假,但却对他不够信任;朱由检虽然对王承恩更加信任,但关于西波尔王的情况,也不能只信他的一面之词,故而才要派出周延儒这位朝廷要员前往求证。
因此他们二人谁也不可能对对方彻底敞开心扉,一言一行都十分谨慎。
更何况,他们身边还跟着十个锦衣卫呢!
当周延儒和王承恩的队伍行至锦州城一带时,西波尔军这边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而且侦察连里的士兵也认出了王承恩,并把此时禀报给了十旅旅长陈桦杉,陈桦杉自是第一时间把情况上报给了朱兴明。
朱兴明闻讯很是惊喜,尤其是听说王承恩此来还带着上百车的粮饷,更是让他喜上眉梢,当即下令道:“通知陈桦杉,给建奴部队加鸡腿,这几天先消停消停,派兵接应王承恩一行!”
听闻前两天这锦州城刚刚遭受过建奴的围攻,故而在离开锦州城,前往沈阳城的路途中,王承恩的心里也是十分紧张的,周延儒就更不用说了,惊惶和不安都已经写在了脸上。就连他们手下的士卒们,也都一个个神色严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充满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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