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麦克尼尔一想起当天的经历就感到阵阵后怕,他不怕偷袭,但如果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那么就无从应对。
“领头的人是第十二圆桌骑士阿道夫·诺德豪格(Adolph Nordhaug)中校,他是反对派的支持者。”奥莉薇亚端起了桌子上的红茶,“那家伙是个杀人狂魔,有时候就带着自己的手下去犯罪猖獗的地区随意杀戮。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其他人也没法给他定罪,而皇帝陛下只看重能力,谁也不能把这家伙从圆桌骑士的位置上拽下来。”
“原来圆桌骑士只有这点本事。”麦克尼尔靠在沙发上,他依旧感到腹部隐隐作痛,“他还没那个大胡子厉害呢。说起来,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我不认为你们有必要救外国人……尤其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外国人。”
和其他贵族不一样,泽冯家族效忠于皇室而非帝国,他们的存在便是为了保护布里塔尼亚皇室本身。因此,只要这些各怀鬼胎的势力所做的举动有利于皇室,泽冯家族便会对其放任不管。布拉多·冯·布雷斯高是皇帝的忠臣,麦克尼尔也在为他办事,那么尽管麦克尼尔存在私心甚至可能为EU搜集情报,在他真正威胁皇室的安全以前,泽冯家族都会将他看作友军。更何况,麦克尼尔的一系列行动已经吸引了许多反对派贵族的关注,这种作用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让麦克尼尔继续把水搅浑,对皇帝和他的支持者们来说无疑是有利的。
麦克尼尔和奥莉薇亚讨论着布里塔尼亚帝国当前的局势,这时麦克尼尔才发现自己掌握的情报还是太少了。所有贵族近来的小动作全都暴露在泽冯家族的监视下,哪些人在调动物资,哪些人在秘密组织准军事武装,而哪些人自始至终纹丝不动,他们一清二楚。等到清算时刻到来时,这些证据比EU的那份名单更管用,皇帝当然会相信世代为皇室效忠的臣子而非外国人。麦克尼尔顿觉自己的一套组合拳打在了棉花上,搞不好俾斯麦·瓦尔德施泰因提出的条件本来就是个幌子,目的是拖延时间并且查出真正希望借机流亡的大人物。
“你们最近在抓流亡者?”麦克尼尔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么,还有哪些人被捕?”
“多得很,不过大多数只是害怕发生内战的普通人。”
看来那些EU真正希望拿到手的大人物还没有暴露——五个教授,一个陆军上将,这种阵容是麦克尼尔在人类互相倒戈和叛变的历史案例中从未见过的规模。他向奥莉薇亚询问和后方空地那辆坦克有关的事宜,而后让奥亚格罗带他去参观坦克。
“唉,我十几岁的时候还在为课程不及格操心呢。”麦克尼尔喃喃自语道。
“她已经订婚了,我不想让她结婚。”奥亚格罗沮丧地说道,“他们结婚之后很快就会有孩子,到时候我在家里就是可有可无的空气了。”
“……订婚了?”麦克尼尔诧异地说道,“我知道我这么问很不礼貌,但是你们布里塔尼亚人都是这么早结婚吗?上帝啊……那,老弟,他们的孩子跟你们家族的姓氏?”
“对。”奥亚格罗点了点头,“其实,男方也必须改姓。”
“哦,那还真是一种神奇的反抗。”麦克尼尔点了点头,“你知道,在整个布里塔尼亚帝国,唯一有权让孩子使用自己姓氏的女性只有成为皇帝的克莱尔,而你们家族世世代代做到了只有皇室能做的事情,应该感到自豪。”
然而,如同奥亚格罗向麦克尼尔诉苦的内容一样,泽冯家族的传统对像他这样的男性家族成员十分不友好。除非当代可用的女性继承人全都亡故,才能轮到他执掌大权。奥亚格罗并不看重这种权势,他只是单纯地认为这很不公平。降生的次序和性别又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继承家族的人应该是像查尔斯皇帝所说的那种最有能力的领袖。“这是好事。”麦克尼尔坚定地说道。
“好事?”奥亚格罗疑惑不解,“麦克尼尔先生,我这一生可能无法获得任何爵位,全要靠我自己去争取这个机会……”
“贵族的继承权是特权也是枷锁,如同皇室一样。”麦克尼尔手脚并用地爬上坦克,观察着外侧的部件和设备。他已经听到了风声,有贵族正试图拉拢附近的空军基地,所幸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空军基地明确表态(至少布拉多是这么说的)。这辆坦克开上街以后,不碾死成千上万的叛军是不能收回去的。双方都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而两方真正的领袖却始终避免成为焦点,他们那种不约而同的心思或许是源自皇室传统本身。
“那是因为你已经拥有了这一切。”奥亚格罗看着正在检查设备的麦克尼尔,“有些空有名头而没有产业的贵族,连两千万欧元都凑不到。”
“孩子,如果你这么在乎这个名头,那就去抢。”麦克尼尔眨着眼睛,调皮地看着奥亚格罗,“但是,多少年以后,你会明白它带来的只有痛苦和折磨,而你梦寐以求的一切欢乐,在你得偿所愿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永远消失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