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的命运并没有如约而至。
宁安一把抓住那支审判的笔,纵然是王盛憋红了脸,也没能再抢回来。
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中年妇女,眼睛腾的一下张开,有些呆愣地看着宁安。
没有人关心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会这么说,她之前的痛苦在所有人看来都无足轻重。
所有人都在等父慈女孝、皆大欢喜的那一刻,仿佛他们为了正确的人间正道做了自己的贡献。
她眼睛模糊,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宁安抓住了审判的笔,却抓不住雪崩前的雪花。
尤其是跟着老人前来的调节团,大妈大婶们皆是同仇敌忾。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她能有什么委屈?!”
“小道士,你可不能因为她是个女人,就强行干涉我们调解过程啊,你想想,她连自己的老父亲都不管不顾,能是个什么好人?”
“什么仇什么怨,能让一个八十多的老父亲如此狼狈,这么多年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道长,你松手吧,别干扰我们的调解过程了。”
“就是,你怎么能干扰调解员下达调节判决书,你这是违法行为!”
大婶大妈的聒噪声很大,尤其是敏感五官强化过之后,这个噪声比锣鼓喧嚣还要响亮。
宁安头也不回,只是握着那根笔,淡淡道:“既然是调解,那就让双方都说话,只让一个人说算怎么回事。”
王盛急了,冲出来就要夺过笔,大声嚷嚷:“谁不让她说活了?她自己不说,埋怨得了别人,事情原委我们清楚的很,没有一点隐情,别在这里充当烂好人。”
他脸上冒汗,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劲,也无法将笔动摇分毫。
反而是宁安,静静地看着他,不屑道:“你们等这个时候创进我的道观,上演这么一出所谓的认亲戏码,不就是为了想借助我直播间的巨大流量,将这件事打为实证吗。”“如果是好事,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甚至欣然接受,但现在你张口道德仁义,闭口仁义道德,什么时候,我们龙国又出了一个圣人?”
事实证明,没有人能受得了宁安的气场,调解员也不行。
看着王盛眼神躲闪,宁安平静道:“想要将事情定死,就让人说话,将我当枪使,真当我长春观是纸糊的不成?”
宁安眼神如刀,不威自怒,猛然间,王盛只感觉被一尊神所注视,此时已经是有些后背发凉。
他强行镇定精神,拍拍了老人,悄悄给了他一个暗示,老人心领神会,再次哭出声来。
“我的乖女儿,是爹对不住你,当时家里实在是养不活你了,所以才把你送出去的。”
“我就盼望着,你可以找一个好人家,离开原来的这种苦日子,最起码…最起码不会被饿死。”
他抹着泪水,情到深处,甚至手舞足蹈。
四周原本恢复些理智的香客,此时也是嘘声不断,议论纷纷。
“王女士,我们对于你曾经的经过,了解的非常清楚,因为您生父家里穷,所以才含泪痛心将你送出去。”
“现在,他实在是不能自理,所以才寻求你赡养他,他找到我们的时候,也是十分自责,十分内疚,觉得他给你添麻烦了,但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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